十八岁的际遇

屋外细雨绵绵，此刻我的心情颇为复杂。即将踏上另一片未知的国土，迎接未知的生活。冯至先生十四行集里的短句冒上心头：“我们准备着/深深领受/那些意想不到的奇迹/在漫长的岁月里/忽然有/彗星出现/狂风乍起”。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我们即将面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彗星的出现、狂风乍起，然而过去的这一年，却也是人生旅途中一次彗星的出现。

起初进行学习的时候，虽是与其他学校别无二致一般，有老师和同学，但觉得有一种奇妙的感觉种在心里。我不是一个只注重学业的人，甚而言之，我觉得对于学生来说学业只是众多拼图里的一块，育人才是学习之路上真正的困难。上了几节课便发现，老师似乎关注的重点也不仅仅是课业。我窥见学生上课有时懈怠，坐姿东倒西歪之后，老师下课与同学谈心，沉重的步履迈到教室外，手缓缓别到他深沉的后背，然后语重心长的教导同学做人的道理。我远远地大概也只听见诸如“坐得正才能身不斜”，“认真的态度”，“教养”之类的处事准则的话，别的也听不清了。从他的眉宇间隐隐射出的担忧映射出他对于同学能够成材的同时成人的殷切期望。

老师们忙，忙得很，但是学术起来是极其严谨、不辞辛劳的。有时候去请教老师问题，为了确保准确，老师竟肯放下身段，坦白自己需要再回办公室确认一下答案。有时候问题比较棘手与麻烦，老师还会查阅网上论文期刊，去做深入一步的研究，并把相关资料都打印出来便于我查阅。难得的时候我问的问题全然是兴趣使然，超出书本范围，老师们也会细致耐心的解答。有几次，中午与老师讨论了一个问题，老师竟会在课间跑来班级与我分享新的想法，看到她眉黛间渗出的汗珠，心底也是无限感动，甚至一丝愧疚，大概是她怕浪费我时间，才躬亲来到班级。总之不管是什么问题，生活上的学习上的，很多时候都要去请教各个老师，去听听他们的看法，但是每一个问题，每一封邮件，每一次谈话，无论老师们在做什么，都是第一时间应答。

终于领悟冯至先生的“彗星出现/狂风乍起”。一个人生命中，有不同的节奏、不同的遭遇，但是有许许多多未曾预料的人与事，便躺在你的回忆里，成为一生中美好的际遇，他们对你影响重大，教会你怎样的人生道理。这些老师，用他们的行动教导我们怎样做人、怎样做学问。虽然已经临别，但现在眼前便能浮现出他们他们严肃的眉、他们投入的身影、他们认真的模样。这眉、这身影、这模样便成为一个男孩十八岁最美的际遇，永远的在他脑海里了。

我期待将来彗星的出现，但倘若历史重回，我愿再看一次故年，看那里的彗星的出现、狂风乍起。

写于五月二十九日夜

▲苏州国际预科学校校长沈桂芳和毛至人

▲苏州国际预科学校学术校长Jeff Brown 和毛至人